行舟

【叶王】如我相随（Hp paro）下

*想给这文找首bgm，未果（有推荐的吗

9

小王同学，表面上是少年老成的稳重作派，骨子里则非常享受探索未知事物的过程。

霍格沃茨国际学校沿袭老校区风格，校内喜闻乐见地也有一片禁林。王杰希读一年级时，用上学期研究出了通过结界的方法（是在心里想象一条威尔逊巨龙），下学期加满了骑着灭绝星辰林间飞行的技能点。又会算卦，能卜吉凶，也能卜护林员何时到来。在一片危机四伏的林子里正可谓如鱼得水，不亦乐乎。

放暑假，他多留几天，想着带叶修去禁林里散心（真是别具一格的散心方式），顺便碰碰运气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

结果线索没发现，发现一只不太友好的生物。

彼时他正在贴着地面在树干间飞掠，转弯时扫把落下的点点星屑（源自一次对扫把的魔法改造且不知道如何改回来）画出流畅的圆，冷不防浑身一僵，阴冷气息兜头而至，冻得他打了个哆嗦，飞行也迫不得已慢下来。他跳下扫把扫视一周：一只“咕咕咯咯”叫的摄魂怪自草丛中立起，结痂的手从斗篷里伸出来。

摄魂怪这种生物，因其刁钻的食性（只吃人的灵魂）一向为人所不喜，给他们个活（前阿兹卡班看守）干，还要翘班搞个人崇拜，终于在某魔头作乱失败后被炒了鱿鱼。不得不感叹其生命力足够顽强，虽然散落各地日渐虚弱，但直到今天还坚强的没有灭绝。
 
王杰希自认生活中不缺快乐，守护神咒轻松用出，银白色的光芒自他杖尖窜出，轻快地跑向黑斗篷，十分君子地将其赶走后又优雅踱步而回，在王杰希伸出的掌心里蹭一蹭。
 
身后叶修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的守护神……”

王杰希的守护神，一直是他不大不小的一个烦恼，因为作为一只独角兽，它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还很罕见——拥有高等魔法生物作为守护神的，近百年来有记载的只有一代伟人阿不思•邓布利多。王杰希不是伟人，只是个长的好看些的十七岁的少年，然而人对美的追求总是这么纯粹：一年级时曾有68个女孩儿请求他召唤出守护神一饱眼福，其中52人送出了尖叫和星星眼，11人当场或在之后向他表白（数据统计来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方同学）。

他没想到叶修也喜欢这个，有些诧异的转身。

叶修死死盯着他看，眼中竟带着丝哀求：“你能不能，跟我念个咒语？”

念就念，没什么不能念的，叶修这眼神，让他念“我爱你”也无不可。他一字字念道：

“今、”

“我、”

“相、”

“随。”

“今我相随。”

柔和的白色光晕散开，不是从魔杖中，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像水波一样一圈圈波及开来，他震惊地望过去，对上了叶修复杂的眼神，与他半透明的身体上同样发出的白光。

两层白光相遇的一刹，迸溅的璀璨的金色光芒让他不由地眯起眼睛，差点流泪。

“……这是什么？”他隐隐约约猜到什么，不敢置信。

叶修沐浴着一层淡金色向他走来：“这是他还活着的时候我研究的，与Jessica刻在彼此灵魂上的一道魔咒。”

他走到离王杰希三步远处，像是不敢靠近了，就站在那儿将他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看一遍，喃喃道：“我说呢，也不能这么像啊。”

“王杰希，你跟他有同一个灵魂。”

10

“我跟他在霍格沃茨就认识了。他在格兰芬多，你问我？没，我不负家族血统的是个斯莱特林（语气嘲讽）。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不太理解，但是那时候……人都比较蠢，不同学院间非要争个你死我活，蛇狮两院就不用说了。你别笑啊，我跟他虽然都是学院的级长，关系其实不错的……大概都是少数活得明白的人，身上总有些能彼此吸引的特质吧。”

“那次决斗？嗨，哪儿能真是决斗啊，我跟他课堂上球场上都‘决斗’过千八百次了——对，他魁地奇也打的很好，就比哥差一点儿。我想想……你知道那个年代巫师群体与人类社会基本上处在半隔绝状态，下一步的发展方向还没个准儿，各派一天到晚的吵，魔法部也是一团乱，真正有想法、有本事干点实事的，反而是一些非政治组织。后来如何不说，嘉世创立的初衷其实是纯血家族之间的互助共进与对衰落家族的援助。”

“发展到后来，我跟核心成员在很多事情上意见相龃，他们隔离我的同时又得防着我，已经有人开始监听我的通讯渠道了……当时我开始质疑嘉世的宗旨立场，又察觉到了两派开战的前兆，少见的觉得迷茫，就拿决斗当个幌子约他见面。”

“结果他跟我说‘你不如跟我走吧’。因为这人很少对我说这么好听的话，哥激动啊……然后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呗。”

“后来？后来就是开战，我在微草找个职位为人民服务得好好的，嘉世那帮不成器的又想起来我这个两三年不露面的‘叛徒’，一伙人来围我。围了几次，让他们逮住我跟他单独行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那么拼命的打法，不愧是‘魔术师’……你知道，最后他替我挡了魔咒。再后来，我带了两年微草，下一代人差不多成熟之后挑了次大战役壮烈牺牲就去找他了，好歹有脸见人……好了，我讲完了。没什么感天动地的，就是有些遗憾。”

王杰希问：“遗憾什么？”

叶修仰头望一望枝叶掩映间的一线天空：“遗憾我没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追他，不然能多好多年的时间。”

“你很勇敢。”

叶修笑笑：“他给我勇气。”

王杰希静静看他，他的发梢，他的眉眼。爱让他大难不死了吗？或许不算。但是爱让他一次次的出现在爱人的转世最可能在的地方，等待，直到变得虚弱，直到连记忆也丢失了，还不想离开。

叶修，他默念，那人的侧脸在阴影中显得脆弱，下颔的线条却倔强的凌厉着，叶修。

你是想再看他一眼吗，我让你看到了他吗，叶修？

像是能听到他在心中发问，叶修笑了：“你很像他，毕竟有着相同的灵魂。但是，不用多想，你不是他。即使同一个灵魂，也是不同的两个人。”

王杰希久久不语，最后换了个问题：“世人不都爱长长久久，你用‘今’我相随做咒语，是什么意思？”

“那种时局下，谁敢说什么长久。再说，那么远的事一句话承诺下来，自己信吗？我觉得倒不如切实一点，只说今天。”

“今天我一直伴随着你，因此你会有一个有我的明天。”

朝阳自熹微处升起，王杰希惊觉夜晚已经过去，树林里的水汽沾湿了发梢。

“我要走了。”叶修站起身，伸个懒腰。又不无惆怅地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虽然我爱的人是他。”

王杰希回道：“其实我也挺喜欢你。不过我还没爱上你。”

“那挺好，”徘徊数百年的灵魂眉眼舒展，“哎，大眼儿，我有预感，这个魔咒肯定会再一次出现，你信不信？”
 
“我信。”王杰希说。

话音刚落，面前人就不在了。
 
这次是真消失了。

11

小王同学，霍格沃茨三年级，面临着人生中最惨烈的考试之一：六月初的升阶考试。

要学的东西积成山，压力甚大，简直要做噩梦——

梦中他在魁地奇赛场上，与敌方找球手激烈地争抢金色飞贼，两把扫把纠缠在一起飞速降落，他封堵着对方所有可能存在的机会，心中想着：我要赢。然后一只好看得过分的手伸向一个方向，他不落后地伸手去抓，指尖碰到一起。

……

他笑着念：“To have a tomorrow with you。”声音是属于成年男子的低沉，然后以两个人为中心的金光漫开，像金色的流动的河。

……

魔咒的光影将夜空笼上妖异的颜色，他睁大双眼，拼尽全力靠近那一个人，声音几乎要被咒语的破空声撕裂，他大喊：
 

王杰希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大喊一声：
 
“叶修！！”
 
同寝的方士谦一个枕头扔过来问他怎么了，他声音十分平静地答没事，抬手一摸，摸到一脸泪水。
 

他骑上灭绝星辰从窗口飞出宿舍，绕开查夜人直奔禁林。途中想，怎么就哭了。想不通，突然意识到这泪水不是他的，是他梦中的那个人的泪水，是Jessica在流泪。

禁林还是老样子，他转一圈，转到叶修离开的地方。
他想到叶修走前的最后一句话，意思很明显：我们还能再见，你信不信？

他突然完全不符合平日形象地几乎是吼出声来：“我信——！！！”    

“叶修——！我信！！”

“我——相——信——你——！！”

一群黑色大鸟受了惊，扑楞着翅膀飞走。

林间回声久久不散。

12

小王同学，霍格沃茨国际魔法学校魔药研究专业特优生，即将升入六年级，正面临着决定毕业后去向的烦恼。

去研究所或者是留校。前者不必多说，自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至于后者——王杰希外套搭在手臂上从图书馆中走出，被九月份尚还耀眼的阳光刺到眼睛，闪着泪花去参加今年的分院仪式——是为了明知不可能的一点期望。

霍格沃茨是所将现代科技与魔法传统融合的很成功的学校，在很多方面保留着千年以来的传统，比如用分院帽进行分院和大礼堂的四条长桌。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生源大大增多，前分院帽不堪重负申请退休，学校大佬们临时做出一顶新的来顶替——外型仿制前任的破破烂烂，很有历史感，美中不足的是唱歌跑调。

他坐在斯莱特林桌上，撑着头看分院。十五六岁的孩子不至于怯场，流程走的很快，相应的没什么趣味性可言，新生又多，鼓掌要把手拍麻。

然后一个名字毫无预兆地狠狠刺激了他昏昏欲睡的大脑。

“叶秋。”

王杰希浑身几不可察的一抖，到底不再是年少时，控制住了自己维持坐姿，只是双眼睁到一样大。

分院帽已经报出学院：“格兰芬多！”

他隔着上千人定睛看那人的脸，失望的发现，不像。

而不待他详细体会希望落空的感受，下一个名字又将他的心情高高抛起。

“叶修。”

是双胞胎，脸是一模一样的，但是……但是……！王杰希突然起身，穿过人群，不管不顾地奔跑。跑到主席台一旁的走廊通道，刚好来得及抓住刚刚走下台的格兰芬多新生的手腕。
叫叶修的新生眨了下眼：“我认识你吗？”

王杰希大脑一片空白，话要说不利索，勉强捋顺舌头：“抱歉唐突了，你能不能……”

深吸一口气：“能不能，跟我念个魔咒。”

对面无所谓的说：“行啊，不过我得说在前面，我魔法基础不太好。要念什么？”

“今、我、相、随。”

“今我相随。”

白光散开，相触荡漾开金色。王杰希在少年惊讶的目光中终于红了眼眶。

“笨蛋哥哥，你怎么这么慢，又去哪里了啊！”

叶修随意呼噜一把弟弟的头发：“遇见了一位学长，交了个朋友。”

“哎呀！”叶秋跺脚，“你不要随便被陌生人搭话，这样容易被骗啦！”

“我倒觉得他不像是陌生人，还挺熟悉的。”叶修若有所思道。

“你懂什么嘛！五岁时突然变成植物人，三年前才醒过来，不要说的好像你很有社交经验一样啊！你是要操心死我吧笨蛋哥哥！”

“好了好了。”叶修半拉半哄地将双胞胎弟弟带到格兰芬多的长桌，一偏头，刚好看见斯莱特林桌上刚刚的人的帅气侧脸。

他回想着那人转身跑掉前颤抖着声音留下的一个名字。

“王杰希。”叶修轻轻念道，“这名字好，都不用起英文名了。”

［end］